初夏的武漢,陽光和煦、溫度適宜,在距離東湖畔旁不遠的中科院武漢巖土力學研究所,正在采訪該所研究員楊春和兩位學生的記者,意外碰到了剛剛參加完今年博士生面試的楊春和。
個子不高、聲音溫和的楊春和,說起“鹽巖地下能源儲備技術”相關研究工作,處處透露著飽滿的干勁和無盡的熱情,用他的話說自己的工作很“好玩”。
技術儲備迎來了國家需求
“鹽穴地下能源儲備技術的成功,有助于我國南方實現(xiàn)有效的天然氣調控。”楊春和如此介紹自己研究成果的價值。
2003年,國家天然氣大動脈西氣東輸工程需要建設配套儲氣庫,但面對該如何選址的問題時卻犯了難。于是,中石油找到了1999年從美國畢業(yè)回國的楊春和。
如何將鹽礦開采與儲氣結合在一起,既保障開采后鹽腔的地質結構穩(wěn)定,又能將天然氣安全、穩(wěn)定地儲藏在地下空間?面對國家急需解決的這一難題,楊春和帶領團隊以回國后所做的理論積累為基礎,迅速開始了可行性研究。
“最初,對實驗室里模擬出來的東西,工程上總是不太相信,后來慢慢成功運行了這么多年,企業(yè)才說楊春和還是做了點工作。”楊春和說。
2005年時,巨大的能源缺口使能源安全成為國家的重大戰(zhàn)略需求,儲氣庫的建設也變得日益迫切。鹽穴儲氣庫的建設周期需要三到五年時間,但國家和社會的發(fā)展卻等不了那么久,怎么辦?
“當時需要快速發(fā)展,但三到五年建不成,所以就考慮用采鹽剩下的老腔,經過篩選、計算、修復加以利用。”楊春和的學生馬洪嶺告訴記者。
在中石油的支持下,楊春和及研究團隊完成利用已有鹽鹵鹽穴改建儲氣庫可行性研究,使中國提前至少3年擁有了鹽穴儲氣庫,在節(jié)省了近1.25億元成本的同時,還解決了已有采鹵溶腔可能帶來地面沉降甚至塌陷的隱患。
而另一方面,為了實現(xiàn)新建工作氣量8億立方的金壇巖鹽儲氣庫的成功運行,從2001年開始論證到2007年投產成功,楊春和團隊花了近8年的時間,但他卻覺得,工程進展“夠快的了”。
Z38次列車上的常客
從武昌站到北京西站的Z38次列車,每天晚上八點零三分從始發(fā)站發(fā)車,第二天早上六點四十分到達目的地。2001年、2002年間,這趟列車見證了一項重大工程推動的艱難,也見證了一個身影為之付出的努力。這個人便是楊春和。
“以前坐火車去北京,夕發(fā)朝至,正好能趕上9點在北京開會。”楊春和笑著說,“我以前年輕,上午去晚上回,第二天又去。”
那是在進行可行性論證的關鍵時期,從零開始制定標準與規(guī)劃,每個參數(shù)都需要專家進行充分的討論。而每個疑問,都需要楊春和予以解釋說明,就這樣,他和他的團隊便成了Z38次列車的“常客”。
“這樣坐火車跑了1年吧,緊張的時候,一個月總要去個三四次。”楊春和說。
事實上,在可行性論證階段之所以如此奔波,除了這是從無到有的跨越、一切需從頭建立之外,還因為國內巖鹽儲氣庫建立過程中遭遇了國外相關技術從未遇到過的難題——夾層。
“美國都是鹽丘,有十幾平方公里大,厚度一層有兩三千米,但我們就幾十米一層,很薄、很多夾層。”楊春和回憶稱,當時的很多論證工作都在考慮夾層和多雜質問題。
鹽穴之所以可以做儲氣庫,密閉性良好不跑氣且力學結構穩(wěn)定是重要原因。然而,有了夾層的鹽穴,一方面要考慮如何將夾層和雜質溶出的問題,另一方面更要考慮這些夾層是否會給鹽穴的密閉性和力學穩(wěn)定性帶來影響。
“當時有專家反對,認為夾層是弱面,不穩(wěn)定。”馬洪嶺回憶道,2011年他們曾做過統(tǒng)計,當年做可行性論證時,一年做了200組實驗,“就是為了說一句‘行’”。
“那時候基本派一個研究生在實驗室吃飯睡覺,怕儀器出問題。”馬洪嶺說。
事實上,企業(yè)的不信任也是在最初論證時期最令人頭疼的問題。“剛開始不是很信任我們,我們和國外的研究團隊同時在做科研,后來對比我們兩個團隊的數(shù)據是一致的,才相信我們。”楊春和的學生施錫林告訴記者,“最后是用事實說話,07年開始注氣到現(xiàn)在運行正常,所有質疑都消除了。”
“我的主要任務是休息”
說楊春和忙碌、工作強度高,他自己卻很驚訝地反問周圍人,“工作強度高嗎?”
事實上, 記者這場從三月底便開始聯(lián)系的采訪邀約,因為楊春和繁忙的工作安排一拖再拖,最終于4月底才成行。
然而,記者到達武漢的當天,楊春和原本因為滿滿的日程安排仍無法與記者碰面。所以,記者到達當天偶然遇到楊春和而多出的采訪時間,才顯得異常寶貴。
采訪中,楊春和的學生馬洪嶺和施錫林的話也引起了記者的注意。“項目論證的時候,楊老師一年出差100多天,就是為了推進這個事情。”施錫林說。
如今,金壇、云應、平頂山、淮安等七個地方已建成或在建巖鹽儲氣庫。因為對技術掌握的越來越嫻熟,楊春和認為工作也無需像最初那樣辛苦,但他操心的事似乎卻并沒有減少。
“現(xiàn)在就在考慮技術發(fā)展的可持續(xù)性問題,在中國應該需要20年才能形成一個系統(tǒng)。”楊春和分析稱,對已建成的儲氣庫需要維護長期運行下的安全性,還要考慮部分鹽腔在沒有利用價值后的閉庫問題,更重要的是地下開采空間的綜合利用問題。
“采礦地下空間可以儲氣、儲油、壓氣蓄能,甚至可以存放高放廢物。”楊春和說,這些空間如果不加以利用會成為一種隱患,但通過綜合開發(fā)反而對環(huán)境是一種維護,避免了地表沉降、塌陷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
如今,雖然手頭的儲氣庫任務都做不完,但他已經在著手推動鹽穴儲油的相關項目。可即便工作安排得如此滿,楊春和卻說,自己“以休息為主”。
事實上,巖土所的同事不止一次勸說楊春和要注意休息,因為大家并不擔心他的工作做不好,而是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住。。
可他仍會站在正午的太陽下打趣同事,“這還需要找陰涼,嬌氣”;仍會無假無休的為了學科建設、技術發(fā)展奔走呼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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